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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說要去呀。」欣亞發出抗議,還是被士寬牽著走。

士寬一臉驚訝,「妳家門禁這麼嚴?」

家裡除了弟弟,根本沒人理她,她是怕阿姨借題發揮又把氣發在她身上。

「六點半以一定會送妳到家這行了吧?」

士寬載著欣亞到郊外繞繞,兩人坐在河堤上喝飲料。

「那天你為什麼要幫我,我們不認識呀。」欣亞試探的問。

士寬笑,「妳這是什麼蠢問題,問點有營養的行不行?」

在士寬心裡只有一個答案,如果欣亞不是正妹的話他才不會去幫她。

「什麼事有營養?」欣亞望著河景,想著自己空洞般的內心根本分辨不出什麼重要又什麼不重要。她看見士寬的褲管下有道明顯的傷痕,「這是怎麼受傷的?」

士寬毫不忌諱地把褲管拉起來,露出側邊一道長達三十多公分的疤痕,那早已癒合、卻仍怵目驚心。

 見欣亞露出驚恐的神情,士寬很得意,像是在炫耀一項成就。

「很痛吧?」

 「忘記了,只記得當時流了很多血。」

他說,「從小我就是我爸的出氣筒,這些傷是小時候留下來的。後來我就搬出來跟朋友住了。」

 「能搬出來住……我羨慕你。」

「為什麼?」

「……不知道。」

 士寬不以為然,「不食人間煙火,在外面住什麼都要錢。」

 士寬說的沒錯,但她並不認為自己家裡有錢就會快樂。

 「住家裡也是要看人臉色呀。」

 「怎麼說?」士寬好奇地問。

 欣亞提起了媽媽重病時被爸爸離婚,原來爸爸早就有了小三,想把對方娶回家的心情急不可耐,連媽媽的喪禮都懶得去。

「阿姨剛來的時候對我很好,也煮過點心給我吃,我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咬到了放在點心裡的美工刀刀片,流了滿口的血,阿姨當時笑得花枝亂顫的模樣,我到現在還記憶猶新。」

「還有一次,阿姨趁我熟睡的時候拿針戳我的身體還有臉,我當時嚇醒尖叫,針刺穿了我的臉頰,現在還留下傷痕。」

 士寬半信半疑,看著欣亞臉頰上的那道小傷疤。

士寬問,「好詭異,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她不喜歡我,恨不得我從這個世界上消失。」欣亞說。

「妳的故事怎麼都這麼可怕?」

欣亞笑說,「彼此、彼此。」

她忽然想到,「可以去你現在的家看看嗎?」

「不行,今天我家有人在。」

「我也想認識你的朋友。」

士寬覺得欣亞這個要求在找死,「妳不是要趕在六點半前回去?」

欣亞見他為難,「沒關係,我只是好奇而已,不方便就算了。」

士寬想了想,忽然吻了一下她的臉頰,對她說,「我現在過得不是很好,還沒有能力幫妳,妳等我,我會更努力。」

欣亞訝異的看著他,滿臉緋紅,好像他們已經在一起了一樣。

 

欣亞有些落寞地走進森嚴的華麗牢籠,但是她已經不清楚自己為何還要在這裡了。

她想要重新開始寫日記,掙扎了很久,還是要把關於士寬的事寫下來,如果可以寫在網路上並鎖碼就好了,她家裡雖然有錢,但可悲的是她連一台自己的電腦也沒有。或許……她可以找個地方好好藏起日記本。

才這麼打算的欣亞同時發現已經找不到那本日記了。

她急了,找遍了整個房間都沒找到。

最後她在房間裡的垃圾桶裡,發現了封面花紋的碎片。

欣亞顫抖著手,把紙片從垃圾桶裡撿起來,她哭了出來,所有的東西都早已被阿姨毀壞殆盡,她現在連一本破日記也不放過。

她望著門縫外,阿姨經過客廳的背影,早已麻木的內心再次燃起了憤怒。

 

那天,她大膽的向士寬提想跟他一起住,她可以打工賺錢。

士寬聽她說要蹺家,笑了出來,「妳只是隨便說說吧,真的逃家了再跟我說。」

欣亞望著房間,她的東西很少,這些東西打包起來也許背包就能裝滿,她看到牆壁上那不堪入目的字眼,覺得很佩服自己竟然能待在這種瘋婆子的鬼地方這麼久。

士寬的出現帶給她如死水般的人生很大的衝擊,是他讓她發現這個世界上還有人是在乎她,這個世界還有新的希望的。

她知道士寬住在外面開銷不小,她不能變成他的負擔,所以她得帶走一些錢或值錢的東西才行。

 

 

  「怎麼?不是說想看看我住的地方?」

  欣亞停在士寬住處的公寓外,顯得有些退縮。她有種不好的感覺,不只是她一個女孩子就這樣到男朋友的家裡太不合禮教,也或許是因為這裡樓梯間的髒亂與難聞發霉的氣味都讓她覺得有些奇怪。

  士寬揮了揮手,「算了算了,妳還是回家吧。」

說完,就要去發動車子。

「不要。」欣亞大著膽子說,「進去就進去啊。」

於是士寬用鑰匙開了門,屋內的狀況好了些,但空氣中都是香菸與酒留下來的氣味,老實說不是很好聞。但因為是士寬住的地方,欣亞試著接受這一切。

以後真的要住在這裡嗎?跟士寬的幾個朋友一起同居,不知道會是怎樣的人,大家可以一起當好朋友嗎?我一定要更有禮貌才行……

「妳在這裡坐一下,我去買個飲料就回來。」

「好……」她有些緊張的坐在沙發上,但沙發上的奇怪污漬讓她心底發毛。

 

士寬將機車停在路燈下,站在一旁點菸,想著欣亞的事。

他說不上對她是什麼感覺,說喜歡是有,但也覺得有些麻煩,又覺得有些可惜。

他自己也有自家的麻煩要解決,他逃離家暴,母親卻還留在那裡,他恨自己無能為力把母親也一起救出來。

他騎車回家也只敢待在樓下望著曾經住過的家,他想再見母親一面,又怕會撞見父親毆打母親的畫面,他怕自己會衝動殺人,而母親就會永遠恨他——

  菸頭的紅色星火在黑暗中忽明忽暗,直到整包香菸抽完,士寬看了一下時間,也該回去了。

士寬帶著飲料回來,開門看見坐在客廳抽菸的幾個朋友眼曖昧的瞥著他。

他隱隱聽見房間裡傳來奇怪的聲響。

起空站起來,給了士寬一疊厚厚的千元鈔說,「士寬,你真能忍,女朋友還是在室的。這次你賺最多。」

士寬臉頰發燙,默默把錢收進口袋裡,幾個朋友都上來虧他個兩句,看樣子他們全都上過她了。

他也不是沒想過要先上,就是上等貨上了價錢砍一半,他又不是沒女人,再說他講究舒服,在室的只是爽一時,其實什麼技巧都不會。

他壓低聲音問,「現在誰在裡面?」

「綠豆哥啊,第三次了,這隻大種豬。」

眾人全笑出聲來。士寬的心頭很亂,之前他也騙過兩個女孩,但那些女孩本來就亂,只能算是轉手貨,可是欣亞不一樣,她單純得像張白紙,而且還完全的信任他。

──所以價錢才高啊。士寬提醒自己。錢,錢才是最重要的,有錢大家哀北靠母叫你大爺,沒錢只是一句閃邊去XX娘。有錢有勢之後要交多少女朋友就交多少,而且那個女的自己急著往火坑裡跳關他什麼事。他只是順水推舟而已。

「綠豆哥說這個顏值夠,剛傳了照片給老闆龍哥,龍哥說這可以。應該會很好賣。」

「起空,今晚我住你那裡。」

士寬跟起空拿完鑰匙就走。

他的工作結束了,後面都不關他的事。他也不想再見到這個女的。

不過那晚他還是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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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浮靈子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