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lose

笨蛋和姊姊衝進別墅裡亂跑亂跳。

「哇,爸爸,這房子好大哦,好像迷宮哦。」笨蛋從一個房間跑了出來,「這間房間我要!」

姊姊笑他,「你笨蛋哦,樓上還有更大的房間。」說完立刻衝上樓去,笨蛋不甘示弱的追著姊姊上樓。

美玲問士寬,「我們已經這麼有錢了,是不是要迎正財神像進門?」

士寬不置可否,「最近生意上的事很多,我沒時間請神,先看這間住得怎樣妳再打算看看。」

美玲看了他一眼,這人就是油條,生意做這麼大了還怕擔責任。

美玲就當丈夫是同意她的決定。

挑了個良辰吉日,美玲將財神迎進門,過程儀式都很順利,不過一到上神壇安座的時候,師父說怎麼請也請不進神的分靈進屋,擲筊問事。

過程花了點時間,終於有眉目。

師父不太高興,「你們家已經有在拜別的神了,這件事妳怎麼沒事先跟我說?」

美玲想到,「那只是一顆石頭啊。」

美玲帶師父去看士寬安放在一間密室裡的血石,小小的香爐還插著士寬早上出門前點燃的香。

師父說,「這顆靈石已經有邪物入侵,正神不可能進你們家,奉勸你們還是早點把這顆靈石處理掉。」

美玲聽得膽顫心驚,將正神不入家門這事告訴士寬。

士寬一臉不在意,「這些年妳吃的穿的用的,哪樣不是血靈石給我們的,哪一次我們出過事?妳不要亂想了。正神發財還沒橫財來得快。」

「我們家已經很有錢了,是該拜正神的時候了,我覺得那石頭邪氣,現在也不需要再用它了吧?」

美玲這些怒氣發在士寬身上像是用力打在綿花裡一樣又氣又無力。士寬撫著美玲的肩輕聲安慰,「好了,都幾歲了還鬧小孩脾氣。妳不是說我的生意也不是什麼正經生意嗎?拜正神是可以幫我們發多少財啦?」

「不管,我要趁你不在把那顆石頭丟掉。」

士寬面有難色,「別動那塊石頭。」

欣亞攀在屋子上方的角落,冷冷的看著美玲。

 

她不太確定那血石的記憶是誰的,就在士寬回到當年事故現場之後,她誠心誠意的想幫助士寬改變貧窮的命運,在想辦法的時候,腦海中就浮現了這塊石頭的古老記憶,就好像直覺一樣,所以引導士寬去尋找這塊石頭。

士寬將血石帶回家後將它當發財靈石來拜,那塊石頭夠陰,足以讓她安然棲身在裡面休養生息,吸取每日早晚一柱清香來淨化自己。

偶爾也會到褚陰神那裡。

褚岳山在的時候肯定會趕她,不在的時候她就能留下來片刻。

白天去看廟公怎樣幫人算命,晚上撞見呂仙仔,他也在看盤,只是看的是人間股市的盤。

呂仙仔對她算客氣,「妳怎麼又來了?」

「做鬼還要賺錢啊?」欣亞問。

「興趣興趣。來求財的信徒這麼多,總得懂幾個名牌提點一下。怎樣,還在想那個問題嗎?」

欣亞不諱言,「我想恢復成人類靈魂的狀態。」

她這三年來的修行已有所提升,但手臂的如獸的異樣仍然沒多大的改善。她生前不是很重視外貌的人,只是只要手臂還無法回復原型,就會提醒她過去那段在地獄般生活的日子,她想徹底變回人,想徹底忘記自己變成妖怪一事。

呂仙仔看她沮喪,就說,「我不覺得妳這樣不好,別看輕自己。」

呂仜仔指著廟口那對常來訪的陰間兄弟,虎頭人身,翹著二郎腿在那裡閒情逸致的模樣,她好像明白了些。現在的她同時擁有人魂所不及的覬覦能力。

不過也得承受成為覬覦的代價。這幾年來她的傷早已治癒,因為長期吸食香火還多了些靈氣,只是她時常飢餓難耐,總處於虛弱狀態,因為覬覦得靠吃食魂體為生,雖然香火替代了魂體不至於讓她消亡,但幫助有限,她沒有能力戰鬥,使她仍然要四處躲藏。

「欸,解錯了。」呂仙仔拿長長的菸斗敲廟公的頭,「這盤解錯了,粗心大意。」

正在幫人看命的廟公頓了一下,感應到呂仙仔的指示,立刻糾正改口。

呂仙仔回過頭問她,「妳生前沒看過自己的命盤吧?」

她倒沒想過,「反正現在都死了,現在看有用嗎?」

呂仙仔笑說,「沒用。」

「可惜啊,妳逃過十六、七歲那年間的大劫,說不定能順順利利大富大貴活到八十。那年真是大凶啊,為情所害……算了,人的命數就是這樣。」

大富大貴嗎?她對於榮華富貴沒有多大的嚮往,畢竟她死的時候才十七歲,那年歲的人追的是自我的存在感與情感,不是大人口中的發大財,而她死後的心智狀態仍停留在十七歲時的自己。

欣亞想到了現在的士寬,她讓他的日子「大富大貴」,算不算把自己生前沒走的運全都給他了。那她也算是大富大貴了吧?

「不過妳也別太傷心,縱使人再命好,運也有到頭的一天,風水輪流轉。」

傷心?她為什麼要傷心,她不懂呂仙仔說這句話的意思。

 

 

士寬剛送走大客戶,回到自己辦公室的豪華椅上,剛做成一筆生意淨賺不少錢,他正想著下一筆大單的進帳時,秘書進來報告,有兩位自稱是老闆以前的老同學來找。

什麼老同學?他這十幾年來沒再跟過去的人有牽扯,倒是他開始發達後偶爾會有莫名其妙的人攀親帶故找上門。

「我沒什麼老同學,這種來歷不明的人一律都說我不在。」

秘書臉色尷尬的遞上對方給的一張名片,「可是,對方說你一定會見他們……」

士寬拿起那張酒店經紀的名片,看見上面的名字,怔了一下。

「妳……請他們進來好了。」

啟空和綠豆大搖大擺,一前一後的走了進來,滿臉推笑,「阿寬,好久不見。」

綠豆的體型比十幾年前還要胖上兩倍,招牌的小綠豆眼倒沒因此變得憨厚,而是經社會歷練變得愈發兇狠,肥胖的身軀陷在沙發椅裡,像一坨有毒的物體。

啟空還是那張神經質又猥瑣的嘴臉,盯著剛離開的秘書屁股瞧。

「聽說你最近幾年賺了不少錢。」

「沒啦,跟綠豆哥的比起來我的只是小本生意。喝茶、喝茶。」士寬知道對方來者不善,這多年來雖然他盡可能避開以前的人,不過多少還是知道以前這些兄弟的發展狀況。

「我這次來是要來插股你的公司,兄弟一場,我也把我的生意讓你投資,怎樣?」

「怎麼敢,人各有所長,我不懂酒店經紀啦,我的小本生意沒多少錢,也沒需要股東……」

綠豆笑出一口檳榔牙,「騙肖仔,聽說你玩女人很厲害,我看你天生就是人才,女人的生意有什麼不會做。」

「綠豆哥別這樣講,士寬有苦衷,你還沒見到阿寬的老婆吧,是你也要出來給其他女人收收驚。」啟空說完,綠豆哈哈大笑。

「聽說還有些神似以前你那個小女朋友?」

「沒有的事。」士寬冏著臉笑。這該怎麼解釋呢。

啟空說,「比以前那個還醜很多,連我都不想上。阿寬,你也不會挑一下,要娶當然是娶美的,不會因為只是有一點像你就真的痴情成這樣吧?」

這些笨蛋懂什麼,能娶漂亮的他幹嘛不娶。士寬陪笑說,「醜笨才會乖嘛。」

綠豆笑說,「士寬,過這麼多年,你現在也是大老闆了,怎麼還是一臉孬樣?」

士寬笑臉迎之,敢怒不敢言。

「聽說你開始有錢是因為撿到一顆石頭?」

士寬震驚,「誰說的,哪有這種好康的事?」

起空說,「花生你還記得吧,花生是綠豆的遠親,你沒想到吧?聽說幾年前你們交情還很不錯,一起去挖石頭,後來你發達了就把他一腳踢開?」

士寬怎麼也想不到,早就沒往來的爛攤子,隔了這麼久還找上門來。

盤踞在辦公室角落的欣亞,看著這兩個生前仇人出現,想起生前種種受辱的不堪,怒火攻心。

「你這樣不夠意思。」綠豆不耐煩,臉色沉了下來,「你別──」話音未落,忽然「碰」地一大聲響,燈管爆裂,閃出了電光火花,將在場的幾人全嚇了一跳。

啟空直覺不對,神經質發作,「大哥,我、我看我們先──」

「閃邊。」綠豆撥開啟空的手,對士寬說,「你在搞什麼鬼?」

「不是我。」士寬神色凝重,「綠豆哥,不好意思,我這裡有拜守護神,祂今天可能不太高興了。」

綠豆驚疑,身後的門忽然碰地一聲大開,是「給我滾蛋」的意思。

「不是只有你拜神,你別太給我假肖……」狠話還沒放完,啟空先行衝了出去。綠豆臉都綠了,一陣陰風捲起,綠豆渾身打顫,眼看變得昏暗詭譎的辦公室裡,逼得他不得不趕緊離開。

「士寬,我不管你搞什麼鬼,我們雙方合作的事就這樣決定了。下個月你先出資兩仟萬投資我的生意,我就來免費插股你公司當你的股東。」

「不是,綠豆哥,生意不是這樣談……」

話還沒說完,綠豆那龐大笨重的身軀忽然相當靈活的逃竄到不見蹤影。

士寬嘆了口氣,關上門,覺得這件事還沒完。

欣亞因怒火渾身燃燒的靈體,緊握著拳頭,終於還是忍了下來。如果這兩個人再不走,她怕自己會真的忍不住殺人。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浮靈子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